「小宋先生,這已經是下河縣內最大的集市了,這裡都賣不出去魚,其他地方就更白扯了。」
「馬上就要天黑了,咱們若是再不回去,這夜路可不安穩。」
「流寇大多在夜裡出沒,咱們提着這麼多魚,怕招人惦記。」
「這些魚……恐怕只能回去自己吃了。」
程虎擔憂的聲音響起,宋天明嘴角仍舊掛着輕笑,而後緩緩開口。
「走吧,相信我,這些魚會有人搶着要的。」
話語落地,宋天明直接提着魚就走在了前面。
二牛跟程虎倆人眼中儘是擔憂,沉吟片刻後便選擇跟在宋天明身後。
這幾個時辰,一條魚都沒賣出去,宋天明看得真切,也找到了原因。
這個集市雖然大,可來的卻都是普通百姓。
下河縣內的百姓,日子不比鄉里的百姓過的舒坦,家家戶戶都無餘糧,誰會拿錢來買魚吃?
東西得賣給有需要的人啊……
天香樓,下河縣遠近聞名的酒樓。
來這裡吃飯的,都是下河縣內的文人墨客,達官顯貴,富商豪紳之流。
宋天明領着二牛跟程虎,三人提着魚就來到了天香樓門口。
來的時候宋天明便看到了這家酒樓,生意很好人很旺。
「小宋先生,我們……我們來這做什麼?」
「這可不是咱們能來的地方!」
程虎的聲音再次響起,宋天明卻直接一步踏入了這天香樓內。
魚腥味瞬間布滿了酒樓,店裡的小廝一臉不悅的跑來。
「滾滾滾,哪來的魚販子,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趕緊滾出去,擾了店裡的各位爺吃飯,別怪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剛走進天香樓的宋天明,直接被店裡的小廝趕了出來。
程虎跟二牛倆人臉上滿是局促,看着酒樓內眾人異樣的眼光,倆人紅着臉低着頭,一句話不敢說。
「你們掌柜呢,我們是來賣魚的。」
「叫你們掌柜出來,不買我們的魚,你們掌柜會後悔一輩子!」
宋天明話語落地,店裡的小廝噗呲一聲便笑了出來,而後臉上儘是譏笑的看向了宋天明。
「我呸!」
「你是個什麼東西!」
「知道我們掌柜是誰嗎?」
「趕緊滾,再不滾我喊人了!」
店小廝已經擼起了袖子,看到這一幕,二牛上前拉着宋天明的衣袖,小聲低語。
「小宋先生,咱們……咱們還是走吧。」
「挨上一頓毒打是小,到時候恐怕連魚都沒了。」
聽着二牛的話,宋天明卻不退反進。
砰!……
幾聲悶響,宋天明將手中的幾條大魚直接丟到了酒樓內。
魚腥味瞬間傳遍了酒樓內,酒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天明。
「呔!」
「你找死!」
「來人,有人鬧事!」
店小廝開始扯着嗓子嘶吼,瞬間,酒樓內的後廚衝出來一群膀大腰粗的人。
人群直接將宋天明三人圍起,程虎咽了幾口唾沫,連聲向著人群告罪。
二牛卻死死護在宋天明身前,至於宋天明,此刻的他無視了圍着自己,氣勢洶洶的人群,目光死死盯住了一個正緩緩朝着自己走來的中年。
中年三十五六的年紀,身材肥胖,一雙眼睛裏透着精光。
「掌柜!不買我的魚,您會後悔一輩子!」
「天香樓都會因此倒閉!」
宋天明看着肥胖中年,扯着嗓子喊道。
中年頓時眉頭一挑,圍着宋天明的眾人臉色大怒,擼着袖子就要收拾宋天明。
「臭小子,你找死!」
「揍他們!人打殘,魚扣下!」
店小廝厲聲響起,人群撲來,二牛跟程虎瞬間慌了。
被打一頓他們不怕,鄉野里的人皮糙肉厚,從小就是被家裡打出來。
他們怕的是被打殘,一旦殘了,那跟死了沒什麼區別,還會拖累家裡人。
宋天明沒有看撲向自己的人群,依舊雙目死死盯着走來的這個中年。
終於……
「等等!」
「都住手!」
掌柜的聲音終於傳出,而後越過人群走到了宋天明身前。
「呵呵……」
「看你模樣倒是個讀書人,焉能淪落到賣魚之境?」
「在下錢大福,是這裡的掌柜。」
「你這魚有何特殊之處,不買你的魚,我的酒樓還開不下去了?真是笑話!」
「你這魚倒是不錯,看着新鮮,個頭也不小,原本你倒是有希望能在這將這些魚都賣掉。」
「可現在……魚你不僅賣不掉,恐怕還會挨一頓毒打。」
「說吧,在下倒想看看,你這魚有何特殊之處,能讓你我不得不買,還能讓你免去這頓毒打。」
錢大福話語落地,宋天明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從地上撿起一條大魚,宋天明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開口。
「借掌柜廚房一用!」
「我的魚有何特殊之處,掌柜一觀便知。」
宋天明話語落地,掌柜眼中儘是驚奇,而後讓人帶着宋天明便去了後廚。
二牛跟程虎倆人忐忑的跟在宋天明身後,倆人看着宋天明來到廚房,而後拿起了一把菜刀後,均愣在原地。
嗯???!!!
這……小宋先生想拚命?!
拿菜刀跟這些人拚命?
程虎跟二牛倆人齊齊咽了一口唾沫,而後看着宋天明將手中的菜刀高高舉起。
砰!
刀落!
魚頭被一刀斬斷,而後宋天明開始刮鱗去腮,二牛跟程虎倆人擦着額頭的冷汗,心中長長出了一口氣,眼中卻儘是驚疑。
小宋先生想幹什麼!
小宋先生會做菜?!
店裡的掌柜挑着眉頭,靜靜的看着宋天明。
此刻的宋天明,將魚在案板之上放平,而後手中菜刀平起,開始順着魚尾,沿着魚的粱骨開始下刀。
「好刀功!」
「魚竟然可以這麼片!」
「厲害啊!」
陣陣驚嘆聲聲從酒樓廚子的口中傳出,店掌柜眼中異光大放。
魚肉跟魚骨分離,倆扇沒有魚刺的魚肉出現在眾人眼前。
宋天明再次手起刀落,開始斜着片魚片。
「這……魚肉竟然可以沒有刺!」
「好刀工啊,這魚肉竟然能片的這麼薄!」
「嘶……魚腥味都小了很多!」
陣陣驚駭聲響起,聽着自己酒樓,內廚子的驚嘆聲,錢大福眉頭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