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飛隨着四弟手指的方向望去。
「還真是,瞧她的裝扮倒像是位宮女,眼看着雨點大了很多,也不躲下雨?」
「三哥,什麼時候對一個宮女憐香惜玉?」
「你竟瞎說,回頭看我不揍你。」話畢,佯裝生氣,掄起拳頭。
顧靈飛配合著躲閃一下,「你看,她還摔倒了。」
話音未落,顧俊飛一下子衝出亭子朝沈若奔去,「姑娘,為何不躲一下雨?」
「我的趕緊洗完這些衣衫。」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衣衫。」
顧俊飛不由分說拽起她就往亭子里跑,一進來,雨點更大了。
「三哥這麼憐香惜玉,倒讓小弟刮目相看吶。」
「閉嘴!」
顧俊飛沖他眨眨眼。
沈若查看了一下自己腿上的淤青,應該是剛才不小心摔倒時蹭破了皮,好在是皮外傷,倒也無事。
抹了下臉上流淌的水滴,這才問道:「兩位小哥面生的很,不知在哪個宮裡當差?」
「我們是……」
顧靈飛說了一半,眼瞅着顧俊飛朝他使了個眼色,立馬閉上嘴。
沈若被雨水一淋,頭髮緊貼臉頰,絲毫不影響她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仍然是一副小可愛模樣。
單衣被雨水一淋,緊貼身子,更勾勒出她曼妙身材。
「你是新來的吧?」顧俊飛盯着她看了會兒。
「靜雅宮宮女,沈若。」
咳咳……
顧俊飛話音剛落,一陣咳嗽。
看他長得文文弱弱,還連聲咳嗽,看起來像是從小落下的病根,定是剛才又淋了雨,寒氣內侵。
「公子,你沒事吧?」
「他呀,是從小落下的病根,沒什麼要緊的,回去後弄些中藥喝喝就完事了。」
顧靈飛插上嘴,說得輕描淡寫。
「他說的沒錯,等下我回去熬些湯藥喝着就沒事了。」
「公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可不要大意,這種病情我以前也碰到過。」
「我這兒倒有個現成的方子,百試百靈,公子要是信得過,我給你搭個脈,不妨試試。」
想不到沈若還懂醫術,顧俊飛覺得挺好玩的很,想都沒想,把手伸了過去。
對方的小手剛碰到他。
顧俊飛像是被電到了,整個人酥**麻,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沈若仔細替他把脈後,病症跟她想得完全一致。
便報上了幾味中藥名。
好在顧俊飛從小喝的中藥也是不少了,「那好,我記下了。」
三人有說有笑,時間過分飛快。
雨停的同時,沈若把餘下的一筐衣衫洗了。
顧俊飛依依不捨告辭,各自回去。
回到青寧宮時,天已經黑了,早過了晚膳的時間。
沈若還是堅持着把兩筐衣衫都一件件晾好了。
她不知道,娟子早在衣衫上做了手腳。
等沈若回到屋內,裏面早已漆黑一片。
反正熟門熟路了。
她摸索着揭開鍋蓋,想弄點吃的。
這樣的結果誰也不曾料到,屋子裡居然連一滴水也不曾留。
這玩笑也開得有點過分了。
不讓吃飯,連喝口水也成了奢侈,不是要人命嗎?
沈若張嘴想罵人。
罷了,都累了一天了,宮女們也都休息了。
還是上床睡了。
她安慰自己,也許睡著了,肚子也就不那麼餓了。
可怕的事情不止這一件,等她摸索着來到床上,發現被褥沒了,留給她的是,一張光禿禿的床。
沈若:「!!!」
「這可是要死人的!」
委屈再也難以難以忍住,她鼻子一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頓時覺得在偌大的皇宮裡是那樣的孤立無援,萬念俱灰。
「行了,還讓不讓人睡了?」一道無情的抱怨聲響起。
沈若下意識地閉上了嘴,開始小聲抽泣。
哭得累了,蜷縮着身子,在硬板床上盤腿坐了一夜。
天色蒙蒙亮時,實在熬不住,方才無意識地打了個盹,被一陣吵吵嚷嚷聲驚醒。
「這兒誰管事啊?」
「你們宮裡的人是怎麼當差的?」
沈若睜眼,發現天色大亮,動了下身子,頭暈暈乎乎乎的,還是下了床趴在窗邊觀望……
見院子里站着一個老太監,後面還跟着兩個小太監,手中拿着幾件衣衫,看樣子倒像是昨天自己洗的。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吧?
宮女也都陸續起了身,跑到院子里看熱鬧。
功夫不大,管事姑姑得知消息,一臉驚慌地趕來了。
「實在是怠慢了,讓公公久等了,奴婢該死。」
「你就是管事的,倒不用說該不該死的,奴才可是等半天了,你倒是給個說法。」
說完一努嘴,後面的小太監遞上了手中的衣衫。
「你說說,這事該怎麼辦?」
管事姑姑拿起衣衫,反覆檢查一遍,一副唯唯諾諾樣兒。
「公公,這都是宮女辦事不利,你看這樣行不行,奴婢馬上差人把衣衫拿到尚衣間縫補好了,再給你送去,你看這樣行不行?」
趁老太監沉思的功夫,管事姑姑討巧地往他手裡塞了些碎銀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
老太監眯了眯眼,「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趕緊的,下回就沒有這樣便當了。」
看着太監走人,沈若天真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沈若,出來。」
「不是我,管事姑姑,請你相信我。」
「肯定是你,是你故意做的,從你第一天來青寧宮,就一直伺機搞破壞。」
「來人,把沈若拖下去,杖罰二十大板。」
管事姑姑兇相暴露,由不得沈若辯解。
兩個太監拖着沈若來到一處破舊小屋。
這是專門懲罰宮人的地方,一看這鬼地方。
沈若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你可怨不得我們,我們也是聽上面的吩咐。」
「等等,兩位大哥,既然你們也是菩薩心腸,那我求你們在責打我之前,讓我在屁股上墊一樣東西總可以吧?」
已經餓了一晚上了,晚上又沒好好休息,要是二十棍下去,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了。
趁兩位還在愣神的功夫。
沈若麻利地拿出早就縫製好的一塊厚厚棉花枕膝,墊在屁股上。
在動不動就讓人下跪的薛國,這樣的棉花枕墊,她早就備好了。
「這也行?」
「唉,反正這兒又沒人看到,小姑娘人挺機靈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兩位太監話畢,對視了一眼,搖搖頭笑笑。
舉起了手中的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