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一片暗紅。
紅如火。
紅如血。
鬼手遮眼,邪醫的看家本領!
「右轉!」
三米。兩米。
「嘶!」
那失控的駿馬突然高高地抬起前蹄,仰天嘶鳴,然後驟地急急轉向了右邊,馬匹幾乎扭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停!!!」
鬼手剽悍,馬被控制住。
吱的一聲急響,馬車被一甩,一邊車輪幾乎是擦着斷崖邊緣,滑下了一片沙土,只差一點點就會陷下崖去。
馬車擦着邊緣,轉了方向。
「掉頭!」
隨着韓若灼的指令,馬匹詭異地聽從了,掉頭朝着來處馳去。
韓若灼伏在馬上,卻見步無疾與那幾名殺手已經打在一起。
他不知何時搶了一支箭,以箭為劍,身形極快,出手如閃電,刺向了最近的馬匹。
馬吃痛,抬蹄痛鳴,把馬上的人狠狠甩了下來。
這病癆子竟然會武功!
他雖有武功,但是韓若灼確信自己探脈斷命沒出差錯,他已經一腳步入了鬼門關,這樣病弱之軀,活不過明早。
可饒是如此,韓若灼還是看到他一腳蹬於馬腹,身形躍起騰空,一腳掃落了那名殺手,躍下之時,膝蓋重重地跪壓在那人咽喉間。
利落,狠戾。
韓若灼幾乎能聽到那殺手咽喉嚓一聲碎斷的聲音。
這還是那個皎潔如月、如玉無雙、雅若修竹的病弱美男?
此刻的步無疾,如同俊美閻君。
「縉王竟然是高手!」一名殺手失聲叫了起來,「要通知主子!」
他們都被縉王騙了。
縉王不止有武功,修為還極高!
「你們有命去報信?」
風中傳來步無疾風雅溫和的聲音。
他墨發飄揚,俊美如仙。
出聲那人話音剛落,便見他手一擲,手裡的箭疾射而來,噗地一聲,直插咽喉。
那殺手身形一僵,突着眼睛,從馬上摔了下去,再無生息。
等他殺完這幾名殺手,緩緩轉身,便看到不遠處的馬車。
原本失控的馬兒現在站在那裡安靜無比,馬背上伏着的女人正抬着頭看着他。
馬車竟然沒有衝下斷崖?
是她控制住了發狂的馬?
步無疾走了過去,對上她的眼睛。
「你比本王想像的厲害。」
竟然能夠制住將要衝出斷崖的馬兒,怎麼辦到的?
「彼此彼此,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能殺了那些殺手。」
病癆子王爺,是位高手。
氣質清雅,出手狠戾,這兩種特質實在是太衝突了。
她的聲音剛落,就見步無疾吐了一口血,緩緩倒了下去。
韓若灼愣了一下,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步無疾,艱難地滑下馬去,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伸手再探向他的脈搏。
這一探,她臉色就精彩了。
之前探脈,他明早必死。
現在再探,他的命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了。
「病癆子哪怕武功高強,也還是快要死了的病癆子啊。」韓若灼嘆了口氣。
把步無疾搬上馬車耗盡了她所有力氣。等她自己也爬了上去,差點連給馬兒下指令都沒力氣了。
「回皇城去。」
老馬識途,她只是給下了指令,馬兒便拉着馬車噠噠噠地疾馳而去,不需要車夫。
就在韓若灼暈暈沉沉快要陷入暈迷時,風中傳來了焦急呼喚。
「王爺,您在哪裡?」
韓若灼一震,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去吧,找人去。」
老馬動了動耳朵,鼻子噴了噴氣,然後便拉着車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有二人騎馬奔了過來。
前方馬上一是圓臉少年,此刻雙目發紅,在他的臉上明顯看到了焦急擔憂,揚鞭把馬趕得飛快,恨不得馬兒能插上翅膀。
在後面,一個五十左右的老大夫被馬顛得臉色蒼白,身子伏在馬背上,雙手緊緊地摟着馬脖子,坐得有些傾斜了,看着像隨時會被險險地顛下馬背一樣,險象環生。
「陶大夫,你快點,王爺的馬車在前面!」圓臉少年扭頭過來叫了一聲。
圓臉少年策馬奔近,穩了馬,挾着寒風躍上馬車,猛地掀開了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