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管理局的庇佑，哪怕在位面里你是神，都不可能在空間流中存活。
所以她為管理局賣命。
「本君為什麼要補腦子？」
白於問得很真誠。
沈時無言以對：「……」
這就是腦補，大哥。
白於的眼裡透着清澈的愚蠢，他是真心實意地發問，並且期待得到回答。
沈時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頭疼，覺得麻煩不打算解釋：「總之我上頭沒人，這是個意外，沒人害你。」
白於挑挑眉，顯然不相信她的回答。
「好了，別打岔了。」面對野鬼懷疑的眼神，沈時也不打算再回應什麼，她毫不避諱自己有空間的事實，當著白於的面從袖子里拿出一整套男人的衣裝扔給了他。
衣服透過陰陽的界限，披頭蓋臉地將他蓋住。
眼前的光亮被奪走，唯有那姑娘的聲音在耳畔環繞。
「穿上，只着裡衣成何體統，要是不合身那就憋着，我沒別的衣服了。」
你在我背後換衣服就成體統了？
白於在心中反駁，嘴上卻道：「姑娘，你哪來的男子衣物？」
還能隨意穿過陰陽的界限。
大多數普通人是無法看到所謂鬼魂的，除非是修者，可即便是修者也沒有辦法輕易穿過陰陽的界限。
而她確確實實沒有半分靈力，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
後面的話他知道沈時不會回答，所以也不問。
「你別管。」
姑娘的聲音冷冷傳來。
白於在心裏暗自記上一筆。
很好，看本君顛覆了你們這些歹人的陰謀以後怎麼收拾你。
白於深吸一口氣，開始穿衣服。
剛把手探進袖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對着沈時道：「你，轉過去。」
沈時輕笑一聲：「你又不是換裡衣，有什麼好看的。」
說罷，她直接走過去將這鬼推進了換衣間。
白於氣得牙痒痒，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換衣間是個新奇的物件，對於他這個老古董來說，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簡潔的。
好吧，對於這個位面的人來說，可能也都沒有見過，除了穿越而來的女主。
化身好奇寶寶的白於，這看看，那摸摸，尤其是這換衣間里還安了全身鏡，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清晰的鏡子，於是一身衣服換了快半個時辰。
期間沈時也不催，任由他磨蹭。
飄在全身鏡前不斷欣賞新衣服的白於，就這身衣服的質量來說很不錯。
衣料是上好的竹青絲綢，用金絲勾勒出野鶴的暗紋，腰間犀角帶綴着一枚白玉，簡約又不失奢華，這身衣服甚至行動起來也很方便。
他穿過帘子，入目是毫無防備地在躺椅上看話本的沈時。
她看得那樣投入，唇角含笑，眼底也沒有尖刺，似是一汪春水。
先前她好看的眉眼間總是帶着一股喪氣，給人凌厲不好惹的感覺。
而現在的她就是一隻毫無攻擊性尺玉。
耳垂的白玉墜子襯得她很是矜貴。
可惜，她合上話本站起來了。
白於收斂眼神，使自己看起來冷硬強勢一點。
話本似乎很精彩，直到現在她唇角還掛着笑意。
沈時走過來，湊近他，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他：「竟然正好，那省事了。」
這鬼大抵不會因此煩她了。
白於身上的衣服是她以前在位面做任務使用男人身體時見對胃口就塞進空間的。
之後一直在空間吃灰，畢竟用不到。
現在給一隻鬼穿，就當給空間騰地方。
白於聽得不明所以。
沈時拍拍他的肩，陽氣順着她的手心傳遞到他的全身，一直飄在空中的白於在接受了這股陽氣後雙腳扎紮實實地落在了地面。
看着自己從半透明到實體的手，他怔住。
據他所知，陽氣可用於修鍊，卻不能幫助鬼魂還陽。
如果他真的死了，陽氣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效果。
但細細品味感知沈時傳遞來力量後，也並未發現異樣。
這就是陽氣，最純正的陽氣。
有些顛覆認知的事實，在白於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那她背後的人……
「嘿，別發獃了。」
沈時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提醒他回神，轉而一股腦地把扳手一類的工具塞到他手裡。
「現在，給你第一個任務，回收我的換衣間，這是圖紙，你應該沒問題吧？」
白於回過神來，抱着工具與圖紙問她：「那你呢？」
沈時一臉「這還要問」的嫌棄：「當然是休息。」
即便用了恢復藥劑，也不代表副作用過了就可以隨意走動，總還是要休養幾天的。
白於：「……」
好氣哦，他就不該問。
「你不怕本君殺了你？」
沈時交代完事情，已經快重新躺回躺椅里，聞言扭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你可以試試。」
這鬼一沒有靈力，二契約只對他生效。
有什麼可怕的？
「哦，對了。幹完活你可以休息一下，但別打擾我。」
她沒心沒肺道，像是在差遣僕從。
白於表面回以一笑：「那還真是多謝姑娘關心了。」
內心卻是恨不得將懷裡的工具全扔了。
–
白於對於新事物的適應性還不錯，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光將圖紙看懂，還順利按照沈時的要求將換衣間回收成零件的形態。
儘管這活其實沒多少技術含量。
幹完活，白於把扳手一類的重物往地面一丟，掀起些許塵土。
乒乒乓乓重物落地的聲響在封閉的洞穴中着實有些刺耳，還伴有迴音。
他拍拍手，準備聽身後不耐煩的指責，開始想像那姑娘從睡夢裡被強行拽出來時的表情。
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差遣他辛辛苦苦幹活，自己卻在那做美夢，哪有這樣的好事？
一秒，兩秒……
尷尬在空氣中蔓延，沒有人回應。
白於僵硬地向身後看去，他發誓自己絕不是在擔心那討厭的姑娘。
沈時睡得很沉，呼吸平緩，眉眼舒展，絲毫沒有被他製造的噪音影響半分。
睡着的女孩重新回歸了先前看話本時的恬靜。
白於左看看右看看，再湊近了仔細打量了幾番。
她還真是不設防。
難道忘了自己傳給過他陽氣嗎？
能夠觸碰現世之物的他，現在完全可以要了她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