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母抱住了我開始無聲的抽噎：「怎麼會這樣呢？」
我扶住薑母：「媽？
發生什麼事了？」
我感到一陣喉嚨發緊：「是不是慕巳丞……」 薑母聞言哭聲更大了一些：「他不記得我了！」
我只覺得腦中一陣空白，把薑母扶到座位上之後，我深呼一口氣，轉身就進了慕巳丞的病房。
病房裡，醫生正帶着護士在給他做術後檢查。<玉如顏穆凌之br> 慕巳丞坐在病床上，雖然神情神態都和之前大差不差，但是他的眼裡儘是空洞的迷茫。
我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試探性開口：「慕巳丞？」
慕巳丞抬頭，緩緩看來。
這樣的眼神，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慕巳丞臉上浮現出一個禮貌的淡笑表情：「小姐，你……認識我嗎？」
我只覺得腦子好像被一道雷轟過一樣。
這是……失憶？
我看着頭上包了一塊厚厚紗布的慕巳丞，把目光又挪向了醫生：「他怎麼了？？」
醫生取下聽診器：「手術很成功，腦震蕩的情況也有所緩解，只是頭部遭到撞擊，顱內有少量出血壓迫了記憶中樞，從而引起了失憶。」
我想起手術時，醫生那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
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這種情況的話，他還能想起來吧？」
醫生點頭：「他的手術非常成功，失憶只是暫時的，可以恢復。
只是時間有長有短得看血塊的情況。」
醫生又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術後的注意事項後，便帶着護士離開了病房。
我沒有動，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慕巳丞。
慕巳丞也不躲閃，只是目光依舊疑惑。
良久，我終於接受了這荒謬的現實：「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慕巳丞搖了搖頭，反問：「剛剛那位女士說，她是我的媽媽。
那你和我，是什麼關係呢？」
關係……？
我別過頭去，慕巳丞只是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只覺得眼眶好像又開始酸脹起來，好像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中翻湧。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功虧一簣。
我忍住了馬上就快衝到嗓子眼的哽咽，盡量平淡：「我們是夫妻。」
慕巳丞有些微微愣神。
並不是因為自己突然「被迫」知道了自己已婚的消息，而是，他看見了徐若妮微紅的雙眼。
面前這個自稱他們是夫妻的女人，是在難過嗎？
看着這樣的徐若妮，慕巳丞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隱隱抽痛。
這是一種對現在的他來說，很陌生，很新鮮的情緒。
可是他無端感受到了和徐若妮對等的難過。
但是，既然是夫妻的話，為什麼會難過呢？
是他做了什麼對他不好的事情嗎？
慕巳丞小心翼翼的看着馬上就快哭出來的徐若妮，想了很久，還是認真的開口。
「老……老婆？」
第32章 我霎時頓住了。
剛剛應該是沒有幻聽吧？
明明只是失憶而已，怎麼慕巳丞的表現，這麼奇怪？
慕巳丞歪歪頭，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是我叫錯稱呼了嗎？」
我只是搖搖頭，露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我叫徐若妮，你……以前都叫我茉柔的。」
慕巳丞露出瞭然的微笑：「茉……柔？」
我點點頭，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覺得一時間還要消化一下現在腦海里的信息：「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慕巳丞沉默着點點頭，然後目送着她出了房門。
慕巳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為什麼，看見徐若妮的第一面，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是覺得慶幸呢？
慶幸的是，幸好，幸好……她還活着。
…… 我剛出病房，便迎上了薑母擔憂的目光：「怎麼樣？
震庭認出你了嗎？」
我沉默着搖搖頭，聲音苦澀：「他好像把所有人都忘記了。」
薑母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我們……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呀！」
我抱住了薑母，低聲安慰：「沒事的媽，他人還是好好的呢，醫生都說了，是腦內血塊壓迫了神經，這只是暫時的。
他會想起來的。」
對，這些只是暫時的，慕巳丞會想起來的。
接下來，我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一個失去了所有記憶的慕巳丞呢？
把薑母送走後，剛剛半天沒吭聲的覃澈看了過來：「姜先生現在身患重病，茉柔，我覺得，離婚這件事，你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我只覺得茫然：「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這幅模樣落在了覃澈眼裡，他心中微動，他伸出雙手……最終也只是輕輕拍在了徐若妮瘦弱的肩頭：「失憶是暫時的的，你剛剛不就是這樣安慰伯母的嗎？」
覃澈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沒事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我勉強笑笑：「你說的對。」
覃澈收回了手，只是笑容里略帶苦澀：「你今天還要陪護，我和你一起吧。」
我連連擺手：「這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我知道律師的工作都很忙的，你也要休息，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覃澈的目光帶上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好吧，那你不要太累了。」
目送着覃澈走遠，我心中不知為何舒了口氣。
回到了病房，只見慕巳丞還沒有睡。
我只能儘可能忽略掉曾經那些不愉快的經歷，微笑着開口：「怎麼還不睡？」
慕巳丞看見她進來，眼睛亮了一瞬：「我……在等你。」
我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我從沒有見過慕巳丞打直球，這還是第一次。
比起之前的雖然冷靜平和但是古板嚴肅的樣子，現在的慕巳丞，顯得更加柔軟了一些。
我耐下心來，坐在床邊陪着他。
慕巳丞突然開口詢問：「你說我們結婚了，那我們結婚多久了？」
我垂下眼眸，隨手拿起果籃里的蘋果開始削皮：「三年。」
慕巳丞看着她的臉色，心中多出幾份猜想：「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被迫和我結婚的？」
我停住了削蘋果的動作，完整的蘋果皮斷了。
他甚至都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事情。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都是無法忘記的回憶，無法抹去的傷痛。
我驀地想起了曾經的他，他總是能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我力量和支持，他的出現讓我覺得生活有了意義。
然而，現在的他卻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對我的存在一無所知。
「你說反了，是你不喜歡我。」
我深呼一口氣，接著說：「你還沒出事之前，我們都已經商量好離婚程序哪一天辦了。」
第33章 我清楚地看見，慕巳丞的臉色在剎那間就變得不太好看了。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知道，失憶的慕巳丞聽見我說出真相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反應。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心裏也沒有一絲一毫類似於報復的快感。
只覺得心裏沉的像掛了鉛，事實上，我也沒多開心。
「對不起。」
我一怔，一抬頭對上了的是慕巳丞誠懇真摯的雙眼。
他居然會說對不起。
他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三個字。
慕巳丞思忖了一會，繼續補充道：「我不知道曾經的我自己是怎麼樣對你的，但是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很傷心。」
「或許是以前的我哪裡做的不好，所以……對不起。」
他就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小機械人一樣，一字一句的告訴着徐若妮他現在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我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慕巳丞從來不會這樣子，他只會用一種溫和但是強硬的方式來安撫我的負面情緒。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觀表達自己想法的慕巳丞。
我訥訥開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慕巳丞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過：「可是你的傷心和難過我現在看見了。」
他說，他看見了。
我的眼淚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
慕巳丞微微蹙眉，表情上帶上了擔憂：「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實在抱歉，我並沒有惡意的。」
我擦擦眼角的淚，故作平靜：「沒事，不是你的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餘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回到過去，但我希望能夠重新開始。」
慕巳丞的聲音充滿了誠意和堅定。
是我太不爭氣，只是這麼寥寥幾句話，心中的防線就開始潰提。
「重新開始？」
我有些猶豫地問道。
「是的，茉柔，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能夠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慕巳丞的臉上滿是認真，他自己似乎沒有發現，其實他對自己的稱呼已經開始變成「茉柔」了。
我的內心漸漸開始融化。
或許，重新開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他們有機會重新修補他們的關係。
慕巳丞直勾勾的看着她，彷彿想從她臉上看出答案。
我沉默了一會，並沒有給出直截了當的答案。
「你現在只是暫時失去了記憶，等你想起來的時候，就不會這麼說了。」
慕巳丞聞言，只感受到了心臟傳來的隱隱陣痛，那
